第九章 关于不再叫姐姐这件事
米娜笑说：“你这么一说，我才意识到，你什么时候开始叫她凡凡，不叫她凡凡姐的啊？以前不是跟我一样，一直叫姐的吗？”
“我们也是刚到。”米娜道。
那天之后的一段时间，他晚上做梦的时候也会梦到她，当然不是什么好梦，甚至有时这种幻想也不局限在梦里。从那以后，他就不叫她“凡凡姐”了，大概是觉得意淫自己的朋友，总没有意淫姐姐显得龌龊。
许海博深吸了一口气，手肘撑着车窗，把手指插|进头发里。
“我帮帮你啊。”米娜继续逗他。
“我又没跟她说什么，就是帮你试探试探，你放心，我肯定不会乱说话，我心里有数儿。而且大家认识这么多年了，就算真说出什么来也不至于尴尬，要不成就当是开个玩笑，成了呢，多好，白得一个女朋友，凡凡姐多好啊，波涛汹涌的。”
他上车在副驾驶上坐好，剥开一颗糖，放到嘴里，他其实不喜欢吃糖，除了樱桃味儿的。
许海博回头看了一眼，见徐若凡端着盘子往回走，低声警告：“你再多说一句，我就去跟你爸说你交男朋友了，把你和尚涛的事儿全告诉他。”
“干嘛？给我介绍男朋友啊？”
“你还没完了是不是？”
次日上午，米娜趁着还没退房，换了泳衣想再去游会儿泳，结果发现许海博居然比她还早到了游泳池，也不知他在这儿游了多久了。
他赶紧就起来了，借口不与她一般见识走开，不知她有没有感觉到，他当时特别慌张狼狈，之后看她没什么异样地照样和他玩笑，才暗暗松了一口气，心说亏得不是夏天。
许海博嘴硬：“我心虚什么啊？我就是不想跟你胡闹。”
徐若凡把糖塞给他，转头回去自家车上，他一直看着她，见她上车时也给徐若辰塞了一块糖，说的话也与对他说的都差不多：“水蜜桃味儿，特意给你挑的。”
见他不应，徐若凡干脆直接抓了他的手，在他手心里塞了两颗糖：“前台拿的，就这两颗樱桃味儿的了，我自己都没舍得吃特意给你拿的，怎么样，向着你吧。”
许海博有点儿脸红，回说：“你吃错药了吧，干嘛非把我俩往一起拉。”
她对她男朋友说话的时候，大概会更甜，带着几分娇羞，肯定还会挽着他的胳膊贴在他身上，那个人会是怎么样的反应？应该会在她嘴上亲一下吧，如果是他的话，大概就会这么做，别的男生也会吧。
许海博想说不想听把她打发了，可听她说“澄清”这个词儿，又一脸的别有意味的笑容，隐约觉得和徐若凡有男朋友这件事儿有关，这事儿，根本就是她逗他的吧？
他想，如果徐若凡有一天真有了男朋友，肯定也会很细心地记住那个人的口味，在一大堆水果糖里认真挑选那人喜欢的，到时候，她会不会就把他抛之脑后了。
“那年龄呢？你喜欢比你大的还是比你小的？”米娜追问。
“大两岁也是姐啊，咱俩同岁，我就一直叫她凡凡姐，没觉得有什么别扭的，你这根本就不叫理由，就是心怀不轨。”
“那你觉得谁漂亮啊？凡凡姐？”
“我消什么愁？”
“咱们不是好姐妹嘛，让你先挑。”米娜说，“我有一个同学，特别适合你，就是比你小两岁，不知你考虑不考虑。”
“这还不算帅？你的眼光是不是有些高啊？”米娜拿话引徐若凡。
“那是你没见过真帅的。”徐若凡不疑有他，掏出手机，点开前两天和安然方哲一起拍的自拍拿给米娜看，“看看，我们学校的校草，这才叫真帅吧。”
徐若凡摇了摇头：“稍微有点儿瘦了，而且太帅了没安全感。”
米娜立时收敛了笑容：“你威胁我啊，怎么这么没劲啊，真是的，不识逗。”
许海博才要上车，忽然被徐若凡叫住，心里紧扑腾了两下。
米娜指了指自己的眼睛：“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。”
因被米娜打趣得有些心慌意乱，许海博对着徐若凡有些心虚，一时不太敢正面看她，只管低头吃饭。
米娜盯着许海博看了一会儿，逗趣说：“心里豁然开朗吧？”
徐若凡望了一眼：“一般，不算帅哥吧。”
“你是女的吗。”
“那你自己怎么不留着。”
米娜笑嘻嘻地说：“看你神不守舍的，我特意跟你澄清个事儿来，想不想听？”
“干嘛？”许海博愈发有些忐忑。
“我打球个球就伤心了，我天天打球，有什么新鲜的。”
虽习惯了和徐若凡之间的互相打趣，可这会儿许海博听她说这话忽然有些不高兴，低头腹诽，他怎么就是凑合能看了，也好多人追他好不好。
许海博游了过来，没开口呢，便听米娜笑道：“听过借酒消愁的，你这是哪种消愁法？”
米娜笑：“我是关心你啊，凡凡姐长得不错，最要命的是身材好，要不是有些挑，怎么可能现在还没男朋友，不过大学里有的是帅哥，真有哪个她看得入眼的男生追她，你再大晚上打篮球郁闷去啊？”
“想什么呢？”米娜不知何时端了盘子坐到他对面，吓了许海博一跳。
徐若凡回来后，米娜整顿饭都没再继续刚刚的话题。吃完饭，几家人陆续聚在大堂结账，许海博刻意避开了米娜和徐若凡，但见她二人在一起嘀嘀咕嘀嘀咕的，心里却不踏实，不知米娜会不会跟徐若凡说什么。
“打住。”许海博说，“我警告你啊，跟我这儿逗两句就得了，别上凡凡那儿胡说八道去啊。”
“是吗？”徐若凡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，端着盘子去取餐。
“是啊，我身边有好多帅得刚刚好的单身帅哥。”
“做了手术了，现在是火眼金睛，没看我都不戴眼镜了吗，是不是变漂亮了？”
许海博双手合十做作揖状：“我叫你姐行吗？饶了我吧啊。”说完撑着岸边跳上了岸，“惹不起我躲得起，你自己玩儿吧。”
“那晶晶姐呢？你现在不也一直也叫她姐吗？怎么凡凡姐就从姐变成凡凡了。”
许海博面无表情地没应话，佯作不愿理她，掩饰被戳破心事的心虚。
“我一会儿再帮你问问凡凡姐有没有男生追她。”
他对她的称呼从“凡凡姐”改成“凡凡”是他初中时候的事，因一个他不太愿意想起的，尴尬的小秘密。
因米娜的调侃，他心里有些乱，他和徐若凡真的太熟悉了，从他有记忆开始就认识她，真的是像兄弟姐妹那样一起长起来的。
“都这么早？”徐若凡在许海博旁边坐下，“看来就我最晚。”
徐若凡笑：“他算凑合能看吧。”
徐若凡指着方哲旁边的安然说：“这个是他女朋友，前两天我们去山里农家院住着的时候，刚好跟他们一个院儿。”
目送徐若凡走开了，许海博才回头对米娜小声道：“你别闹了行不行？本来什么事儿也没有，你弄得大家多尴尬。”
“没觉得，也就尚涛觉得你漂亮。”
再后来，她高中功课繁重，两人不在一个学校，也不像之前那么能经常见面一起玩儿了，各自有了新的朋友圈子，这件旧事慢慢也就被他封存到了记忆里。他从没想过自己是不是喜欢她，觉得那些难以启齿的小秘密，可能就是进入青春期心理和生理上的正常反应，是所有初入青春期的男生都会犯的小错误。
结完账，大家结伴去停车场，互相道别上车离开。
“就你这五百度大近视？”
又或者，那个人刚好也喜欢樱桃味儿，那她找到两颗，是会给他们一人一颗，还是跑到那人面前把两颗糖都塞到他手里，笑说：“樱桃味儿，特意给你留的。”
“你昨天晚上干嘛去了？”米娜说，“大半夜的一个人在球场上打球儿，伤心了吧？”
“晶姐比我大五岁，她才比我大两岁。”
米娜冲着许海博的背影笑了笑，一个漂亮的跃身，跳进泳池里。
果然在耍他，许海博睨了米娜两秒钟，低头吃饭。
“那是小时候的事儿了，现在都多大了，还叫她姐？”
他和徐若凡因为从小在一起玩儿，平时说笑打闹惯了也没什么顾忌，可能家长都觉得他们是姐弟，他们之间一些稍显亲密的动作在他们看来也不觉什么，没有过多制止。初中的时候有一次两人打闹，他把她按在床上压着，她挣扎着扭动身体，结果……他下面就起了反应。
不知是被米娜拍的，还是被她的话吓的，许海博噎了一下，咳了好几声，趁着喝水给她使眼色让她赶紧闭嘴别说了，米娜假装没看见，而徐若凡则以为米娜是在说笑话，跟着笑了笑。
米娜笑：“谁尴尬了？凡凡姐没尴尬啊，也就你尴尬，话说回来，你要不心虚有什么尴尬的？”
“哎，凡凡姐！这儿呢！”
她走到泳池边，冲许海博招了下手。
米娜想了想，扫了一眼厅里吃饭的住客，挑了一个还算不错的男的，低声让徐若凡看：“那儿有个帅哥。”
“你这是看和-图-书热闹不嫌事儿大。”
米娜坐到泳池边，笑说：“这儿也没别人，你就悄悄跟我说说，你是不是对凡凡姐有意思啊？小时候你就老爱屁股后头黏着她，昨天听说她有男朋友了，心里酸了吧。”
米娜笑，问说：“你喜欢你们校草这种类型的男生？”
几家大人围在一起边吃边聊，许海博没去凑热闹，自己找了个角落，一边吃一边出神。
许海博来不及说话，徐若凡便已经走了过来，他只好趁背对着徐若凡时冲米娜瞪了一下眼，叫她别胡来，米娜冲他眯眼笑了笑：放心，不闹。
米娜紧忙说：“我觉得也是，太帅了是不行，但是不帅也不行，自己看着也得赏心悦目才行，得是帅得刚刚好得那种，”说着装模作样地想了想，拍了一下许海博说，“海博这种差不多吧，帅得刚刚好，也有身材，傻乎乎的，很安全。”
“我这是直爽。”
十二点退房，众人各自收拾行李，去自助餐厅吃午餐。
徐若凡走到许他边说：“伸手。”
米娜也是眼前一亮，表示赞赏地点了点头，明知故问：“别告诉我这是你男朋友？”
米娜瞥了一眼许海博，又说：“从照片上这么看，其实海博也挺帅的。”
米娜忽然大声招呼了一声，许海博回头见徐若凡端着盘子往他们这桌走。
许海博见米娜越说越离谱，连忙打断对徐若凡道：“我看刚刚好像上了新的烤生蚝了，你不要吗？”
米娜看出了许海博的心思，笑说：“凡凡姐没跟我说过她有男朋友，有没有我也不知道，我就随口那么一说而已。”
许海博知道徐若凡不是单给他拿的糖，米娜米悦大概也都有，也知道她根本不喜欢樱桃味，当然也不存在什么“舍不得吃”，不过是随口一句买好的话，可他心里却还是觉得很受用。